耶稣的‘奥秘谈话’
“梅茨格博士,1945年在埃及发现的纳格哈马迪文件中的《多马福音》,声称含有‘耶稣在世时说的密语,由底玛.犹大.多马写下来’,它为什么被教会排斥?”
梅茨格对这部书了如指掌。“《多马福音》的一个科普类语文本是在十五世纪发现的,我把它译成英文,”他说。“它包含了一百一十四条语录,据说是耶稣说的,但是没有任何耶稣的行传,似乎于公元l40年在叙利亚以希腊文写成。在某些例子里,我认为这部福音书正确地记录了耶稣的谈话,只有一些轻微的改变。”
这番话确实引人入胜。“请道其详。”我说。
“例如在《多马福音》里,耶稣说,‘城造在高山上是不能隐藏的。’这里加了一个形容词‘高’字,但其余与《马太福音》(太5:14)相似。还有,耶稣说,‘该撒的物当归给该撒,上帝的物当归给上帝,我的物当归给我。’(比较太22:21),在这里最后一句是加上去的。
“可是,《多马福音》里有些东西和正典的福音书是完全相左的。例如耶稣说,‘劈开木柴,我在那里,抬起石头,你将发现我.在那里。’这是泛神论,是说耶稣与物质的世界为同一;也就是说,耶稣即万物,万物即耶稣。这和列入正典的福音的任何观念都相反。
“《多马福音》以这样的格调结束:‘让马利亚离开我们,因为女人不配得到生命’,又引证耶稣的话,‘看,我要带领她使她成为男性,好使她也成为活的灵魂,像你们男人一样。凡将自己变成男性的女人可以进天国。’”
梅茨格的眉毛向上一耸,就像刚才所说的话令他大吃一惊似的。“你看,这可不是我们从列入正典的四福音书中见到的耶稣!”他加重语气地说。
我问,“有人说《多马福音》在一种查禁它的阴谋中给大公会议故意排斥。关于这种控诉,你有什么意见?”
“那在历史上绝对不正确,”梅茨格这样回答,“大公会议和教会会议在五世纪和以后的岁月所能做的,只是批准已经为高派、低派教会的基督徒所接受的东西。说《多马福音》被教会用某项法令排斥是不对的,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多马福音》排斥了它自己,它未能与早期基督徒认为翔实可靠,关于耶稣的见证和谐一致。”
“因而你会不赞成任何人把《多马福音》提高到与四福音同等的地位?”我问。
“我会极不赞成。我认为早期教会排斥它是一种明智之举。现在把它提出来,我认为那无异接受一种不及其他福音书那样有根有据的东西,”他回答。“你可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认为《多马福音》是一部有趣的文献,但它和泛神论、反对女权言论揽在一起,那就真值得让它吃蹩了,假如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你要明白,正典的规定并不牵涉教会政治的斗争。正典毋庸置疑是藉着基督信徒的直觉洞见而分别出来的经卷。他们能在《约翰福音》里听到好牧人的声音;在《多马福音》里只能听到耶稣含糊不清,歪曲了的声音,还加杂了许多别的东西。
“正典宣告时,只是批准了教会早已普遍决定了的事情。你要知道,正典是一份权威著作的单子,而不是一份著作的权威单子。这些书卷成为权威并非因被教会选中,每卷书被集拢成新约以前已经是权威著作。初期教会只是听取并感觉到这些都是权威记载。
“如果现在有人说,正典是在大公会议和教会会议作了这样的宣告以后才出现,那就等于说,‘让我们请音乐界几个学术权威宣布巴哈和贝多芬的音乐奇妙得很。’我会说‘算了吧,不麻烦你了!我们在宣告以前就已知道了。’我们知道是因感觉到什么是好音乐,什么不是。正典也是这样。”
纵然如此,我指出有些新约书卷,显著的有《雅各书》、《希伯来书》和《启示录》,提起别的书卷来,纳入正典的程序较慢。“我们能因此而对它们产生怀疑吗?”我问。
“在我看来,这只能证明初期教会有多么谨慎。”他回答。“他们并非那么起兴,一看见谈论耶稣的文献就把它纳入正典。这足以显示教会在仔细斟酌和详细分析。
“当然,就是在今天,还有一些叙利亚教会拒绝接受《启示录》,而这些教会里的人都是基督徒。从我的观点来看,我接受《启示录),承认它与圣经其他经卷同样奇妙。”
他摇了摇头。“我认为他们不接受,反而使自己沦入贫乏中。”
无与伦比的新约
梅茨格的话很有说服力。关于新约的本文经过这么多世纪是否可靠地保存下来的问题,至此已没有什么流连不去的疑虑了。普林斯顿神学院有位很出色的本杰明.华菲尔德博士,此人拥有四个博士学位,教系统神学,于1921年逝世,他这样说过:
如果我们把新约本文的目前情况和任何别的古代著作文本相比,我们必得…宣告它出奇地正确。新约给抄写得那样细心,那种细心必然源于对那圣洁语言的敬仰…新约就其实际上流传至今还在使用中的正文而论,在古代著作之中是无与伦比的。
关于那些文献纳入新约的问题,一般而言,对新约二十七卷书中的二十卷,从《马太福音》一直到《腓利门书》,再加上《彼得前书》、《约翰一书》,从来没有什么严重的争论;其中自然包括耶稣传记的四福音书。其余七书虽然有一段时间为一些初期教会领袖所质疑,据基斯勒和尼克斯(Geisler&Nix)说“最后都给所有教会普遍全部承认了。”
至于“伪经”,耶稣身后最初几个世纪内不断出现的各种福音书,书信,与启示录包括尼哥底母、巴拿巴、巴多罗买、安得烈等福音,保罗致老底家人书,司提反启示录等,它们“耽于空想,属于异端邪说…整个说来,既不真实,也没有价值…”;而且“没有正统教父、正典、或教会会议”认为它们具有权威性,或者值得纳入新约。
事实上我接受梅茨格的挑战,读了不少这类书籍。和《马太》、《马可》、《路加》、《约翰》福音的审慎、严肃、精确、目击等性质比较起来,这些书正如早期教会史家优西比乌所描写的,“完全荒谬亵渎。”它们距离耶稣太远了,迟至五、六世纪才写成,以致不能对我的研究有所贡献。它们的神秘性使它们没有资格成为可信的历史。
所有这些问题获得解决后,我的重审工作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时候到了。我很想知道在四福音之外,对一世纪这个创造奇迹的木匠还有什么别的证据?古代史家究竟是证实还是驳斥新约关于他的生平,教导和神迹的记载?我知道这需要去俄亥俄拜访全国在这方面最知名的一个学者。
我们站起来,我对梅茨格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并对他的博学多才表示感谢时,他温暖地微笑着,还提议送我下楼。我不想再占用他星期六下午的时间,但好奇心又不让我离开普林斯顿而不向他请教剩下的一个问题。
“几十年的学术研究,著书立说,穷追新约经文的细枝末节——所有这些对你自己的信仰起了什么作用?”我问。
“啊,”他说,听起来他好像乐于谈这个问题似的,“看见这些材料能够百折不挠地完整传到我们手里,各种各样的抄本,有些非常非常之古老,它扩大了我个人信仰的基础。”
“因此,”我开始说,“学术研究并没有冲淡你的信仰……”
我还没有说完他就插嘴进来:“刚好相反,”他强调说,“它加强了我的信仰。我一辈子都在提问题,钻研经文,彻底地研究这个。我今天满怀信心地知道,我对主耶稣的信仰是坚定牢靠的。”
他停下来注视我的面孔,然后为了加强语气补充说,“非常之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