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至,权游已逝。
再宏伟的故事都有落幕的时候,再不同的人生都有终结的时刻。
我们都活在时间的序列中,“逝者如斯夫”,在时间面前,我们人人平等。
对时间如何运用决定了我们的各不相同,这也正是是文学作品,特别是史诗型作品的终极主题——命运。
时间到底是一种物理属性,还是人类特有的感知能力,康德和霍金有着各自的说法。然而我们生活在小小星球上的生物却自知生命有限,随着时光的流逝,生命的活力也在下降,直到结束。
时间无时无刻不在雕刻(摧残)着我们的躯体,你要向美,它要向丑,你要向生,它要向死。所有想做的、能做的、爱的、恨的、笑的、哭的......都有保质期,保质期一过,剩下的都与你无关了。
这个保质期内的故事,就是命运。
“未知生、焉知死”,中国人从孔子开始就强调生的意义。“死是最后的选择,但活着一切皆有可能”提里昂·兰尼斯特在剧中有句台词。剧中的人物每个人都有着爱恨情仇,都在生存的路上各自为战,但没有人知道自己生命的终点在哪里,终结随时发生。
对于生的人,逝去的人和事除了怀念,已不具有任何现实意义。史塔克家族的几个孩子必须在各自前行的路上保存性命,这样才有未来,未来通向哪里,没有人知道,但前提是确定的,就是要活着。
佛教讲“缘起缘灭”。小时候,觉得父母和挚亲将陪伴我们终生,永不分离;谈第一次恋爱时,总觉得会像童话里的王子公主一样,美好永存。但现实是“缘如风,风不定”。相遇时,千杯不醉;分开时,痛不欲生。经历了悲欢离合,看多了人间悲喜,我们终于才懂得了,原来情不知所起,也不知所灭,聚散无常。
“合适,咱就共事;合适,咱就忠于对方;合适,咱就相亲相爱;合适,咱就自相残杀。”皇后瑟曦是个彻头彻尾的功利主义者。与劳勃结合,是为了家族兴盛;女儿远嫁,是为了联合力量;儿子娶妻,同样是为了拉拢势力;嫁给攸伦,是为了最后的一搏。战国时的合纵连横,二战时的联盟轴心,都是因共同的利益而起,因各自的私利而散。但对于一名女性来说,在权力的争夺中要付出的确实会更多。
情和利是人们聚散的依据,情和利又是如此的不可靠,背叛随时可能发生。剧中最惨烈的一幕,当属史塔克母子在婚礼上被杀的一幕,剧情在没有丝毫预兆的情况下风云突变,着实让观众为人性之善变而惊愕。
要惜缘,但更重要的是强大自己,弱小或过分依赖会增大自己受伤的几率。被网友称为“三傻”的珊莎史塔克在经历了多次“被遗弃”和“被保护”后,说出了一句:“没有人能保护我。”可能只有经历过绝境的人才会有这样的体会。这里突然想起《少年的你》里面郑警官的那句“我这是为了保护你。”
无论是牛顿在讨论第一推动,还是神学家在思考上帝在造人之前到底在干什么的时候,时空依旧在无限的延伸。也就是说,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时间已经从你身上迈过。
悲观的讲,我们都在向死生成;乐观的讲,我们都在经历自己的成长。就像史塔克家族的孩子们。我们虽然时常胸怀宇宙,但身体终究要被地球引力所困,精神终究要被人类自创的意识形态所缚,我们所有的理想梦想都必须在大地上和人群中实现。
亚里士多德说:“人是一种政治动物。”征服自然、征服同类一直并行不悖。就像剧中人类在面对异鬼时是一个群体,回到“长城”以内,权力场就是变成了主战场。借用马克思的概念,就是人的两重性。借用康德的概念,就是二律背反。
当人类社会已经日益完善,不需要我们每个人去虎口夺食的时代,成长就更多体现为了在人类体系中的攀爬。“很多人想往上爬,却失败了,且永无机会再试。他们坠落而亡......唯有阶梯真实存在,攀爬才是生活的全部。”贝里希大人的名言全面诠释了这个道理。
活着,就要不断攀爬。倪萍的姥姥说:“人总要看看山顶的风景才不枉此生。”当然,攀爬的动机、手段、目的,因人而异,有的正义、有的邪恶,有的关乎自我,有的涉及他人。这中间的尺度应该就是道德和法律。
什么是成功?前些年的观念是成功就是官位和资产,这几年成功更倾向于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并以愉悦的心态来生存并养活自己和家人。
成功者基本上都是早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为何做、怎么做,并坚持不懈、锲而不舍的做下去。这些人都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强大的执行力,顽强的生命力和昂扬的斗志,较强的抗压能力和平常心。当代中国,任正非、许家印、马云.......无一不是如此。
”永远不要忘了你是谁,因为这个世界不会忘记。把你的特点变成你的力量,它就永远不会成为你的弱点。用它武装自己,它就永远不能伤害你。“”侏儒“提利昂对”私生子“琼恩说的这番话告诉我们,永远不要小看自己,不要把自己的劣势当作无法克服的,不要把别人的眼光当作对自己的束缚,认识自己,做好自己,是成功之路的开始。
扮演提利昂的彼特·丁拉基从小就患有发育不全症,身高只有1.35米,但他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演员,一名真正的演员,而不是靠身高逗乐的谐星。终于,《权力的游戏》一剧让他获得了艾美奖最佳男配角的殊荣,提利昂这个角色也在他的演绎下变得深邃饱满,在前五季中抢尽风头。生活中的彼特也抱得美人归,还生了个大胖闺女。
成功首先要征服的是自己,我们先要照料好自己的心灵和身体,这已经很不易了。
但成功也只是一种高峰体验,就像股市并不能一直向上一样,人生亦是如此。起起伏伏、瞬息万变是种常态。“赢得王位的时候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活力,可坐上王位之后是从未想过的死气沉沉。”国王劳勃对奈德史塔克倾诉了自己坐上铁王座后的感受。
这里我们不谈国家大义和匹夫之责,单从个体人来讲,人生就是一出悲喜剧,而且注定是一场悲剧,无论你在这个过程中有多么的不可一世和耀武扬威,死之归宿无法避免。如唐伯虎诗句:“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助作田。”
电视剧的英文名叫《Game of thrones》,所有的争斗都围绕王座展开,王座上的人和王座周围的人换了一波,无论你是否热衷权力都会被卷进这场争斗。“在这场游戏中,要么赢,要么死,没有折中的选择。”第六季结束时,瑟曦的孩子死光了,她只能为自己加冕,她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但龙母的千艘战船、琼恩北境称王、夜王虎视眈眈都预示着新的战争。权游终结后,HBO的《切尔诺贝利》无缝衔接,荧幕内外的竞赛无休无止。
活着的继续争斗,逝去的只剩追忆。
归宿到底在哪里?奋斗终生到底为何?这些只有走过生命的全程才能明白的问题,活着是永远不会明白。就像尼采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而叔本华又说:“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能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各有各理,孰对孰错?
纵贯线有一首歌叫《亡命之徒》,当年在工体听这首歌时还不大理解它的含义,现在略有体悟。“出发啦,不要问那路在哪,迎风向前,是唯一的方法;出发啦,不想问那路在哪,运命哎呀,什么关卡。当车声隆隆,梦开始阵痛,它卷起了风,重新雕塑每个面孔;夜雾那么浓,开阔也汹涌,有一种预感,路的终点是迷宫。”
现在的华健高音不在,宗盛每天哀叹过往,大佑和震岳也只在KTV 里能见到了。
宇宙自身每天都在膨胀,它尚且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更何况我们。
就像夜王一样,走了八季、十几年。为什么来?来干什么?一句话没留下就结束了。
路在何方?各自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