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四个月前,在旄儿港畔的一家咖啡馆里遇见大象,跟我回忆起他金华的一位队员——那个因罹患胃癌最后长眠的男人郑晓兵。
身为浙江民安救援队的总队长,关于生死的意义,似乎看的比更多人要平静的多。当队中战友遇到这样的不幸,他再也无法掩藏心中狂怒:“我们是怀善来到这个世上,可这样的一个好人却被肿瘤推向万劫深渊。我去看他,那个骨瘦如柴的汉子,那个明知身患绝症,却还义无反顾加入救援队的男人,那个在里东泥石流救援、苏村泥石流救援、兰溪水灾救援…的男人,如今用他尚存的一口气,躺在那张孤独的病榻上,注视着我,他没有更多的力量撑起他的身体,于是,唤人扶起,向我敬礼,跟着喊了一句‘队长好’,他似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而眼睛里透出来的光芒却又是如此的坚毅。他再次躺下,呼吸变得急促。”
此刻,大象的表述几度游离,这个即将离世的队员,用自己的主张,让我读懂了大象的侠骨柔情。
02
咖啡馆里坐着很多精致的青年,他们在那个平静的春夜里,用自己的方式应对白日中的纷纷扰扰,关于外面的一切,哪怕地动山摇,亦或爱恨情仇,从内心的本质而言,所有一切仿佛都不关他们的事了。快速的发展时代,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解压方式,而作为民安救援的英雄们,他们在不安的人世间抽烟、喝酒、闲聊人生百味,并且时刻等待下一个可能随时会响起救援的电话。
大象——高个、平头、寡言,曾多次赴汤蹈火,如今,他凭借一身本领带队员上山下水,开展各种救援。
这个豪迈的男人,有几个黄昏,忽然想到我,直接一个电话过来说,哥带你去吃饭。我跟在他的身后,如一不谙世事的小孩,屁颠屁颠的走。吃到一半,他说要马上走,起身离开之时,我偷拍了他的一张背影,以作留存。他驱车前往安吉,去寻找那个离家走出的男孩。我随即发了消息,写下:今夜,他不关心生日,他只想找回那个少年。”
我想我不会忘记那个薄凉微风的早春,不会忘记那个盖世英雄的背影,因为他的生日,恰恰是全世界都在纪念一个以梦为马的诗人。
03
前段时间,市民闵国华的一篇长文发布在本地的BBS上引起热议:“6月6日向晚时分,我从单位下班回家,一位大妈对我说,‘你家女儿不见了’。对于这个一周岁得脑病而留下后遗症的孩子,这种情况已是常态,她往往趁她奶奶不注意,快速逃离家门,让全家紧急出动,却又总是某个乡邻帮助我们把她带回家…”
可这次不同,苦寻数小时未果,几度让他和妻子陷入绝望之境,经人推荐,拨打了救援队的电话。他蹲坐在派出所门口,第一次看到民安救援的队长——那个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救援服的男人在简单的安慰之后询问了解这个失踪孩子的信息,就带领了部分队员出发了。临走,大象关照了他一句“不要急,会找到的!”
夜越来越深,在寻女的车上,孩子的父亲再也无法抑制心中悲情,在朋友圈里说“女儿,天晚了,该回家了,爸找不到你了。”发完之后,他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起来。
凌晨1点多,民安救援的队员们在小区的顶楼楼道里找到了孩子,发现的时候,孩子目光呆滞,她刚经历了漫长的黑夜,我们完全可以想象,这个孤独的长夜,让孩子受到了一场怎样的惊吓。孩子的父亲闵国华在文末写了一句话——民安救援的那种“不抛弃,不放弃”的仁爱,在劫难之后用不同方式救援展现的真情,更像是扎入我们民族和社会的根。
04
他们是值的信赖和托付的勇者。时至今日,我依然还无法明白他们为什么愿意将自己的时间、金钱甚至生命花在原本可以不做的事情之上。后来,和大象的一次对话中,给了我启示,人在追求物质之外,还在追求更为高贵的精神本能,他们虽不图名利,但也求个心安理得,每个人的信仰不同,于是,每个人的精神层面也不同。他们的出现,无疑给了在绝境中挣扎的人们有了更多的希望,也一次次的重挽了他人的自由。只是苍茫的岁月里,有些人的命数早已注定,即便是经过了一番番的努力抗争。
2018年12月8日,两名杭州驴友在安吉山川的大山里与外界彻底失联。当地政府在搜寻无果后,只能紧急联系民安救援,接到任务后,他们比谁都清楚,这样的搜救更是无法耽搁片刻。城区大队、南浔大队、安吉大队、长兴大队、德清大队纷纷疾驰前往安吉。大象作为总指挥,带领他的兄弟们开始搜山。要知道山岳救援的危险程度比任何搜救都要困难的多,特别是在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第一天,没有任何消息,第二天没有任何消息…连续整整七天的搜山,大象和他的兄弟们早已精疲力竭,全队凭借“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和丰富的山岳救援经验,最后在白雪皑皑的高山之上,找到了他们的遗骸。队员们合力将遗体抬至山下,虽也算是作为对遇难者家属的告慰,但同样也变成了他们沉重的憾事。
井空里有一种山蚂蝗,一旦被咬住,只能用火烧,不能用手拉,如果扯断,则伤口处会流血不止,且要持续好几个月。大象指了指脖子上的伤口给我看,这就是山蚂蟥咬的,现在还有明显的疤痕。往往救援的危险系数和遇到的艰难要比我们想象中的高,但更多时候,在救援的过程中,是等不起那一秒,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死角的。也只有这样,为了不留遗憾,甚至一边是万丈悬崖,他们都会利用绳索进行仔细排查,实在找不到的人的时候,还会翻进崖底一一搜寻。
05
2018年,湖州民安救援队总共出勤297次,直接挽救了30多条生命...而自从救援队成立至今的十一年期间,至少上千人因为他们,生命重新绽放,所有的数据无不在佐证这个民间救援队的力量和初心!无疑,他们成了这个社会的精神样本,身上所散发的光芒,给了无数人前行的动力,在磅礴的时代强音里,这些英雄们的所作所为和伟大,势必会打动和激发更多人的善意。
然而在这些殊荣、官方和民间的认可背后,同样隐藏着巨大的压力。
作为一个志愿者组织,救援队的出勤从来都是分文不取,甚至连吃饭、喝水都是队员们自掏腰包。而如果仅仅只是这些,也还算只是增加了队员们的一些生活成本。问题是为了达到更高的救援水平、提高成功率,救援队平时进行准军事化管理,需要有专业的救援车辆、船只、无人机和一些救援装备;需要不定期送队员接受专业的救援训练...而这些仅仅只靠队员们自己是完全无法实现的。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拿着薪酬度日,并不像旁人想象中那样富有。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救援工作不比其他,先进的设备有时候可以挽救更多的人,也可以保障队员们的安全。
这支帮助了无数人的队伍,也需要被“救援”。
Q:民安救援队是一支怎样的队伍?
A:浙江民安应急救援中心湖州移沿山支队,是一个完全自发、自愿、自费性质的公益应急救援团队。成立于2010年8月,于2013年1月在浙江省民政厅正式注册。组建以来,全体队员立足自身特长,积极投身于社会各类公益应急救援行动之中,为“平安湖州、和谐湖州”建设奉献着自己的力量。先后被授予“湖州市志愿越野救援队”称号;“湖州市优秀志愿服务集体”荣誉称号;“最美湖州人道德模范——见义勇为先进集体”荣誉称号;“侠义军团”等荣誉称号。
Q:现在他们面临怎样的困难?
A:随着救援队伍的不断壮大,救援活动的不断增多,救援队伍发展中的困难和挫折也随之显现。日常训练、救援活动,必将产生人力、物力、财力成本,都是由队员自己承担。特别是参与大规模的危险系数大的救援,还要面临自身安全等现实问题,队员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所以,请社会各界在资金、装备、人身安全保障等方面的大力支持。
Q:救援队急需哪些主要装备?
A:1、重装救生衣50件(10万元)
2、卫星电话2台(2万元)
3、全身式安全带10套(10万元)
4、GPS定位设备5套(1.5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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