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范志伟
（东南大学附属中大医院江北院区）
01
半个月前，夜班10点多钟的时候，急诊抢救室里来了一位71岁的老年女性患者。
同其他危重患者被送进急诊抢救室的方式不同，这位老年女性患者几乎是被几位家属强行拉进来的，而且患者大声高喊着：“我没有病，你们要做什么？”
看着眼前七嘴八舌的家属和努力挣脱的老人，我赶紧迎上前去：“怎么回事？”

（本图仅作配图，与主人公无关。）
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率先回答了我的问题：“今天晚上，吃过晚饭后就发现我奶奶有些不对劲，言语错乱，现在好像看不清东西了！”
言语不清、视物模糊，这两个词立刻引起了我的重视，不仅仅因为这意味着患者可能是脑血管疾病。
听着老人口中不停谩骂家属的语言，看着老人奋力挣脱的动作，我发现老人不仅吐字清晰，而且四肢肌力完全正常。
02
“她平常也常常骂人吗？”
年轻人告诉我：“不会，就是今天晚上发现不对劲的。”
“老太太这里没有问题吧？”我指着自己的脑袋询问家属以排除精神分裂等精神心理疾病。
家属也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就只有高血压病，平日里身体好好的，今天白天还是好好的呢！”
“让老人躺在床上，我要检查一下。”
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却让家属们为难了，因为老人根本不愿意配合，另一位年纪稍长的家属说：“要是听话就好办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她了，就像被‘鬼上身’了一样！”
在家属连哄带骗下老人被安顿在了病床上。看似正常的老人并不正常：精神状态谵妄、面色潮红、心率偏快、血压偏高、瞳孔扩大。

“有没有吃什么特殊的药？”
几个家属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老太太除了吃降压药和阿司匹林之外，什么药也不用！”
“今天家里有没有吃过以前没吃过的饭菜？”
“没有，今天都是在我家吃的饭，也没有剩饭剩菜，肯定和吃饭没有关系。”患者的女儿急忙解释。
“有没有关节炎？”
“对，对，对，我奶奶有关节炎，昨天上午从菜园里采了能治关节炎的植物。”家属终于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
03
事实上，老人患有关节病，之前老人从菜地里摘了一些植物的根茎，据说可以治疗关节炎、关节痛。
事发当日因一直在女儿家中忙碌所以并未服用，直到从女儿家中返回之后方才用其熬了一锅菜汤。在食用了一碗菜汤之后，患者便开始出现烦躁、兴奋、面色潮红、视物模糊等症状。

而这种据说能够治疗关节炎、关节痛的植物便是大名鼎鼎的曼陀罗。曼陀罗是茄科野生直立木质一年生草本植物，在我国大部分地区都有生长，其全株有毒，以种子毒性最强。因民间对其口口相传所谓祛湿治痛效果的宣传，所以曼陀罗中毒患者常常出现。
04
提醒广大读者朋友：
1.能够导致患者精神状态改变乃至谵妄的原因有很多，中毒往往是最常见的原因之一。如果遇见此类不明原因的患者时，一定要考虑到中毒的可能，尤其是曼陀罗这种有类似莨菪碱、生物碱的植物。
2.曼陀罗中毒的常见临床表现有皮肤和黏膜干燥、散瞳、视力模糊和畏光、精神状态改变、幻听、幻视、高热、窦性心动过速、肠鸣音减少、尿潴留、颤抖和肌阵挛抽搐。严重者可有抽搐等癫痫发作症状，出现昏迷、多脏器功能衰竭，甚至死亡。
3.自己炮制的中草药在功能和安全疗效上不能等同于正规渠道的产品。所以，不要自行炮制、不要购买来路不明的所谓“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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