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文|学 第339期
捕捞羊草的回忆
文 / 段伟平
秋风萧瑟，落叶满地，大地一片凄凉的景象。在这初冬的季节里，看着铺满街道的任由行人践踏的残枝败叶，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捕捞羊草的往事。
那是40年多前的事啦，其时，我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学生。一到深秋或初冬落叶纷飞的季节，星期天就不再属于我了，而是被父母安排完成一项与落叶相关的任务——为我家喂养的羊准备过冬的草料。而在这个时节飘落大地的柳树叶、杨树叶及黄豆叶之类便是冬羊的最好草料。那时，我把这件差事美名其曰“捕捞羊草”。工具也很简单——几条旧麻袋、一把破扫帚和一根烂背绳而已。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我很不喜欢这份差事。可是大人吩咐让干的事，我又不能不干，况且自己也不小了，不能就等得吃闲饭，也该为家里做点事情啦。于是，在大人再三吩咐要注重安全的叮嘱声中，迈着幼小的步伐，向着村外有落叶的地方走出。记得我常去的地方主要是村西二级站的大渠和村西北滹沱河岸边的铁柱湾。二级站大渠上多的是杨树叶，而铁柱湾的柳叶和黄豆叶又比其它地方多，正是我捕捞羊草的好地方。
捕捞羊草对于淘气贪玩的我其实很枯燥。每到星期天，看着邻居家的小伙伴自由自在地想到那里玩就到那里玩，而自己却孤独一人夹着旧麻袋、拖着破扫帚或者朝二级站或者往铁柱湾走出，情绪很是低落。走在路上，看什么都不顺眼，不是怨小鸟的叫声烦心，就是嫌路上的石头磕脚，东瞅瞅西望望，慢慢腾腾地朝着目的地走去。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把那破麻袋和烂扫帚一扔，我就自己一个人疯玩开了：一会儿，绕地扑逮肉墩子，一会儿在河岸边拿着片石打水漂，一会儿又爬到树上掏鸟窝。有时玩起来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干什么来啦。等到想起来，天色已不早了。这才匆匆忙忙地干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来。先拿破扫帚把那些铺在地上的落叶归拢成几个小山似的落叶堆，然后，一只手撑住麻袋口，一只手往麻袋里搂树叶，一边往里盛，一边用脚踩，如此反复多次，就瓷瓷实实地装满了一麻袋。接着再装第二条麻袋、第三条麻袋。那时，我一般一次只能背得动三麻袋的树叶。等三条麻袋全装满了后，我就用绳子把它们捆绑好缚在自己瘦小的肩膀上，步履蹒跚地背着往回走。
说起来捕捞羊草这件事也并没有多大的危险，况且那时的社会也很安定，不像现在还有人贩子等坏蛋。可是有一次，却几乎丢了我的小命。那是深秋的一个下午，我在滹沱河岸边的铁柱湾捕捞羊草。就在快收工的时候，我忽然玩性上来，拿着那把破扫帚在河岸边玩水，不知怎么回事，那把破扫帚从我的手中滑落，掉到了河里，顺着河水漂走了。我当时就吓傻了，想都没想，顾不上脱衣服就跳进河里追那把破扫帚。可没想到，河水挺深，没追几步，河水就没过膝盖达到了腰部，但我还是什么也不顾地继续追呀追呀，紧撵慢追，好不容易抓住了那把破扫帚，我才松了口气。至于后来我是怎么返回的，又是如何上岸的，却一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上岸后，脱下衣服晾在河岸边的石头上，一直等到衣服晾干，我才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背着树叶往家走。回家后，我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大人。后来这件事我也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它就在我的心里深深地埋藏了40多年。现在回想起来，我还真有点后怕。如果那时因为一把破扫帚，我被河水淹死或者被冲走，我还会有今天吗？如果父母亲知道我为了一把破扫帚，奋不顾身地跳进齐腰深的河里，又会做何感想呢？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为了一把破扫帚就不顾一切地跳进了不知深浅的河里？一把破扫帚就这么重要吗？
如今，40多年过去了，每当想起这些往事，心里总有几多酸楚，几多愁绪，几多感慨。也许这是命运对我的眷顾，也许这是生活对我的磨练，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生活，什么是现实，从而教我在以后的生活中，学会该如何面对，该怎样生存，并且增长了我生活的勇气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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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段伟平，男，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生人，山西五台人，大学本科学历，中共党员。现供职于央行某县支行。喜欢写作，散文、随笔、金融法制、投资理财类文章均有涉猎。文章散见于《金融时报》《法制日报》《山西日报》《金融经济》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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