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庄一隅?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显然,一方好水土则可更好地养育一方人。湖北夷陵北大门黄花镇的西庄(现划分为香龙山村和太山庙两部分)就是一方人杰地灵的“好水土”。苗大喜先生(西庄人,高级会计师)的佳作《江南好·忆西庄》当属真实写照——
忆西庄,旧景不曾忘。春日菜地蝶飞舞,夏至稻田蛙吟唱。山中米粮仓。
忆西庄,美谈一桩桩。仙女下凡济苍生,秦公上朝奏本章。万古永流芳。忆西庄,民风最淳良。白昼插禾料桑麻,傍晚品茶话家常。笑语满山岗。省特级教师徐廷卫先生也不禁感慨:“西庄不墨千秋画,难怪神仙偏爱她”。论“地灵”,这里有“中华十大名瀑”之一的4A景区白果树瀑布(三峡大瀑布),也有仙女下凡施善济困的神话传说,还有香炉山、轿子山、太阳山、夕日湾、娘娘寨、将军寨等一连串地域美名,其内涵之妙不言而喻。如果说这些还不足以“正名”的话, 那也还有“官方”实地考察的认定——据相关族谱记载和民间传说:明朝万历年间,夷陵知州杨春震对告老还乡回西庄的秦侍郎(秦国辅,嘉靖三十二年举人,联捷进士,宫中御前带刀侍卫,明穆宗年间任兵部侍郎)产生误会,怨恨在心,于是,就怀揣“破风水”之鬼胎,亲临西庄巡察风水得出“鉴定”:观院子地形,“上有香炉冠顶,下有清溪流长”;见其地脉,“自香炉山顶如五脑芙蓉开帐,发脉中轴数里结院子地,前有木星,形似笔架,左右抱护,重叠难数,乃大形大势、大澎大湃之局,非寻常之地也”。其下文已在《夷陵俯臣垭地名来历》一文中介绍,在此无需赘述。据说秦氏“望江堂”族始祖秦景江(大明处士)于明洪武年初因“奉诏调凡”,率五兄弟自江西南昌来峡州后,历时两年辗转考察选址,最终决定落居于西庄“院子”,也是瞧中这块“风水宝地”的缘故。

▲西庄看日出
传说归传说,故事归故事,但客观地讲,西庄的地理环境的确具有独特优势。延绵几十里的地形整体上是“坐西朝东一面坡,贯穿南北一条河”,水源丰富,阳光充足,土地肥沃,具有得天独厚的耕作条件,“大瀑布”就是人们生产生活的余水所奉献的。同时,这里虽是山区,但离城区不远,既不受闹市喧嚣的烦扰,又能领受城市文化的辐射、熏陶,所以,此地更是适宜耕读的佳地。于是乎,西庄“出人才”就顺理成章了。虽然这里没有多少地位显赫的达官豪杰,但工、农、军、政、教、医、商等方面的文人武才辈出,不胜枚举,在此仅说说西庄的特殊人才——大力士。当然,也只能挑其一古一今有“石证”可考的两位代表人物来说。臂夹巨石搭过桥的秦孔夏
五六十年前,山区绝大多数地方不通公路,是地地道道的“通讯靠吼,交通靠走”,从西庄到上洋虽然有一条商道,但也得爬山涉水:下内滩河、爬棺木岩、翻俯臣垭、过刘家坪……。棺木岩上有一条顺山而下的溪沟,在半山腰处过溪沟有座小石桥,石桥是用一整块大石板搭建而成的,为过往骡马和行人提供了极大方便。当地世代相传:这块巨石是西庄秦家院子人氏秦孔夏搬来的。
有谱可查,秦士德,字孔夏,西庄秦家院子望江堂族十一世秦开玺的长子,秦国宾的五世嫡孙,即秦侍郎的五世堂孙。秦氏家族世代都有习文练武的传统,孔夏人高马大,更是练武的料,兄弟四人除二弟士进外,他和三弟士仁及四弟士贤均练武,都习得一身好功夫,而且为人正直仗义,“一个好汉护三村”,远近有口皆碑。孔夏后来赶马帮,当了镖师。
在古时,秦家院子是三峡地区到集贸重地远安洋坪的必经之地,去来经商的骡马队途经棺木岩水沟时很是费事。因沟深约一米,宽近两米,沟外是悬崖,沟上是峭壁,前人在此处岩壁上凿出的四五十公分宽的台阶仅能容一人单行通过(石阶遗迹至今尚存),马帮每每经过此处时,都要把牲口所驮货物卸下来搬过水沟后再装载上,费时又费劲。若遇发山洪,就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阻隔于此。
为了排除这一路障,秦孔夏特意在附近山下踏访找到了一块大条石,欲搬去搭桥。可此地是陡坡窄道,这石板两三个人抬不起,众人抬着移动又施展不开,大伙儿用绳索拖着上陡坎也不可能,按当地土话来说,这就是一项“卡门子活路”,所以,孔夏只得决定自己只身搬运。

▲族人踏看过桥大伙儿只知道他平时背五六百斤货物轻而易举,比起武来四五个人一起上拢不了他的身,可这次要动真格儿“力拔千斤”,都十分疑惑和担心。然而,孔夏做好一番热身后,手臂一张一收,撸着石板就走,一鼓作气爬上200来米的山坡,将之放到水沟上。人们只听说过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遥远传说,可这次亲眼见着孔夏应验了,大家惊叹不已!石桥搭建起来了,人畜来往通行无阻,在当地一直传为佳话。依照秦氏先祖秦侍郎编制的派名“以永应开士世荣,学文道德在登明……”往下推,我们“德”字派应是先辈孔夏的第六代族孙了,看起来时间久远,但对我们的父辈、祖父辈来说并不生疏,特别是对曾祖辈来说似乎“就在眼前”,仿佛就是“亲历”。为了证实其真实性,族人秦德标、秦德声、秦裕新三人于2016年3月专程到达西庄,特意邀请80岁的族叔秦道禄夫妇带路进行了实地考察,并对这块过桥石进行了丈量:长2.49米,宽1.2米,厚0.51米,估计重量不低于2000斤。孔夏能够搬动如此巨石,其神力真让人难于置信。上世纪七十年代中的两年,我在山外上高中,这里是必经之道,一月要经过这里三四次,身临其境,睹物生情,内心总是对先人充满感激和敬仰。背腰磨翻山越岭的易德英
?以前,在山区农村,如果要夸耀某人的力气特大,有一种通用的形象说法:“背得起一副腰磨”。因为背得起一副“手磨”的人不难找,而背得起一副“腰磨”的人不多见。可西庄,就有一位背得起一副腰磨的当代人士,名不虚传。
我的同学易正胜退休后回老家西庄踏访,在太阳山麓发来了一组图片,其中有一张是一副“腰磨”。这副石磨,重400多斤,其材质是“绿豆青”,在当地没这种石材,显然它来自远方。于是老同学与我聊起了这副腰磨的来历。这副磨是七十多年前从三十多里外的西北口搬运过来的,石磨的主人叫张殿进。

▲易德英所背的腰磨
解放前,张家居住在西北口的一个叫“三口井”的地方,那里有一条小河,家里利用水资源开设了一家粉场,这副腰磨就是用来磨面制粉的加工设备。后来,张家决定举家搬迁到西庄的太阳山下定居,当然,所有的家产都想随迁。可是一家人为搬动这副腰磨犯难了——两地相距三十多里,而且有龙潭沟和“三条岭”两道大陡坡,谁搬得动啊?单说龙潭沟,上十里的上坡,崎岖坎坷,有的地方坡陡如梯,有的地方还要攀岩走壁,别说背一副腰磨爬山,就是背半副磨也难得请到人。可是,这是个“大家当”,到了新家又必不可少,怎么办?张家有个当乡长的亲戚叫易亦术,他知道后,觉得“这事好办,不就三四百斤嘛,请西庄的大力士易德英出马,不在话下”。于是,易亦术上门恭请易德英。易德英也乐于助人行善,何况还要顾及本家门乡长的面子,就爽快答应了。说干就干,东家安排人带路并当助手,易德英在一天里就将副磨从三口井背到了西庄太阳山下的“独角石”。自此,“易德英背得起一副腰磨”的名声就传开了。说来也巧,这位易老爷子不是别人,就是教我小学语文的易行孟老师的父亲。据此,我还写下一小文:《我老师的爹是个大力士》。

▲仰慕西庄
?无论是秦孔夏搬巨石搭桥,还是易德英背腰磨搬迁,有磐石作证,这都无疑是一种硬功的显现和实力的搏击,远非搬弄文字那般轻巧和随意。我常想:这些普通农民哪来这么大的劲?他们中怎么会有如此神力般的大力士?可能还是应了那句古话:“酒量是醉出来的,力气是压出来的”,这叫“时势造力士”吧!
生产队时期,凭我所见,一次能背两百多斤的壮劳力大有人在。小时候常见的情境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们双腿一蹲,身负重物,牙关一咬,深吸一口气,借助一根打杵的支撑,“呀 ~~ ”的一声,一个脆劲儿猛地站起来。这一幕,在我的心目中仿佛就是“顶天立地”。他们这般极大的体力,无非是在交通运输条件恶劣的环境下,为了生计和发展不得不豁出身子奋力一搏而爆发的!不然,他们怎能平白无故的以健康为代价如此“下憨力”呢?除了专业习武的外,绝大多数“力士”不外乎是“任务所迫,环境所限”,不得已而为之。试想,如果不是“走途无路”,秦孔夏会只身搬巨石上山搭桥吗?如果不是平时久而久之“不堪重负”的磨炼,易德英偶尔背得起一副腰磨爬山吗?他们外在的超强体力同时也彰显了他们内在心力的强大,由此,我对这些体力劳动者不畏艰难的气概和克难奋进的潜能而深感敬佩!同时也为他们艰辛的劳动环境和付出的劳动代价而倍感痛心!尽管现在随着工业、科技及交通的快速发展,工人、农民包括农民工已从超极限的劳动强度和无比艰辛的劳动环境中得以解放,但是他们仍然是全社会最辛劳的人。因而,我们的社会对待我们的衣食父母应该再多一分爱戴,多一分敬重!先辈的精神激励后人,理当传承!家乡的水土荫泽众生,更需呵护!
- end -湖北田野上综合发布
图文|秦德兵
编辑|管祥慧
审核|张汝柏
-作者简介-

秦德兵,夷陵西庄人,大学本科毕业,中学高级教师,市学科带头人,省中学数学及中学政治教学研究会会员,中国教育学会员。青年时期被评为公社十大教学标兵、县百名优秀知识分子、省教育劳模、全国优秀教师。主政过高中学校、县教学研究、县教学业务管理工作。编著和发表作品百余万字。现已退休赋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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