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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我的姥爷---新河县白神首村抗日时期村长宋慎修遗事
本文来源:新河大地书园
(外甥女宋运彩整理)
新河县白神首村,抗日时期,白神首村长宋慎修,又名宋中允(1905-1950年10月),事变前开过“公裕银号”家庭富裕,是县里有名的开明士绅,由于他办事公道,仗义疏财,扶危济困,誉满乡里,四邻八乡给他家的门楣上挂了四块金字匾,题词是“积公好义”、“息事宁人”、“克进阙宝”“商民保障”。
抗日战争时期,在我党统战政策的感召下,他担任真心向我、假意向敌的“两面”村长,深怀民族大义,积极支援抗战,并以杰出的智慧和勇敢,为我抗日军民做了大量工作,仅从日本侵略军的屠刀下解救的党政干部和群众就有70多人。如谢正荣(九大中央后补委员、原湖南军区司令员)、苏廷(原新河县公安局长)、秦毅强(原一区区长)等。
以下摘录几件生动故事:
一、巧救营长
1940年夏季,冀南平原正是“青纱账”季节,八路军冀中十六团某营王副营长,身着戎装,骑马挎枪,路过新河县境,在三区荆家庄滏阳河渡口,猝然遇敌,被外号“活阎王”的日本中队长俘获,押至新河城内。三区的干部战士听到这个消息,个个心忧如焚,都为王营长捏着一把汗。因为当地的抗日军民都知道,凡是落到“活阎王”手里的我军政人员,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都被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残杀在县城西北大埝口旁的万人坑内。就连小孩子一听说“中山队长来了”,吓得都不敢哭。
三区委书记张光辉,昨天夜里从敌工站上获悉,有位军队干部要从这里通过。他正准备接送,不料却接到这个不幸消息,内心焦灼万分。经过反复考虑,最后想到我姥爷宋慎修与中山队长的不寻常关系,便立即写了一封信,派警卫员火速送往白神首村,要姥爷宋慎修想尽一切办法,忙解救王营长脱险。
姥爷宋慎修与中山队长的关系,是从一次掩护八路军开始的。
去年冬季,中山队长带队来村“讨伐”,将区中队战士围在村内,挨户搜查。身任“两面”村长的姥爷宋慎修,为了转移敌人的注意力,便故意把自己珍藏的郑板桥的四幅青竹画挂在东客厅冲门口的墙上,然后他把中山队长请到家里看画。没有想到这个武士道精神十足的法西斯军人,还对中国画特别感兴趣。他进屋看见青竹画,竟双手按住插在地上的东洋刀,歪头偏脑地左瞧右看,不断伸出大姆指夸赞说:“顶好!哟西!我的幸交”,我的姥爷看出他的心思,便装出恋恋不含的样子说:“大君喜欢,我的奉送,交个朋友”。随即掲下两幅,卷成卷送过去。中山队长哈哈大笑,伸出大姆指说:“你的中国人的这个,我的朋友干活。”从此以后,姥爷就成了这个中山队长面前说一不二的“大红人”。
姥爷宋慎修中午接到张光辉的信,知道事关重大,非办不可,可又没办法,心里想,若是便衣打扮,不论哪级干部,说是老百姓,打个硬保就算了,若是别人逮住的,多花几个钱,也可赎回来,偏偏是全副武装的八路军干部,又落在这个“活阎王”手里,打个什么掩护呢?弄不好,不但营长救不出来,“活阎王”对我有了怀疑,今后的工作怎么办?他左思右想没有办法。这时,张光辉又派人来问情况,他随即对这里的来人说我先到城里听动静,见机行事,回去告诉张政委(光辉),我一定想办法完成任务。”
天刚过午,姥爷戴上古铜色呢子帽,穿上灰绸子大衫架上银丝眼镜,骑上崭新的富士牌自行车,径直冲城里的日本队部而来。他走进日本大队部,一边和岗哨打招呼,一边留神观察院里的动静。他猛然看见院中一棵大槐树上捆着一个人,灰布军装,腰系武装带,可能是由于挨了打,面部带有血污和青肿。一匹紧系肚带,背负马鞍的黄马,拴在另一棵树上。一名日本哨兵端着上有刺刀的三八大枪在一旁看守,姥爷心想,这一定是要救的那位王营长了,趁刚讨伐回来还没有下狱审问,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于是,他把自行车往墙根一靠,顺便向哨兵打了个招呼,便把礼帽往后用脑勺一推,倒背起双手,慢慢走了过去。
姥爷来到被绑的人身边,横眉怒目,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番,断定这就是王营长,便大发雷霆,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你再跑?我非打断你的狗腿!”边说边从旁边拣起根劈柴棒子,朝着那位营长批头盖脑地打过去。那位营长开增有点名其妙,心想可能是特务认错了人,任其打不理。姥爷连打带骂:我叫你不孝顺,我叫你偷我的枪,不打死你难解心头恨。这一闹,那个站岗的日本兵着了急,赶紧端起枪为上前阻止“八格呀鲁,你的,什么于活?”,姥爷举着棒子瞪着眼着说:“这是我外甥刘丑小,候口村我姐组从他二岁上就守寡、就他这一个儿子,可他不孝顺……”说着又是一棒子。那位营长听他这么一骂,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也好随声附和地说“舅舅,是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饶我这一次吧”这时又走来几个日本兵,叽叽渣渣地围住问情况。
正在打骂间、早有人报给了“活阎王”中山。这个凶恶的家伙倒背着双手,眼盯着姥爷慢腾腾地走过来。姥爷一眼测瞥见中山、打骂得更起劲了:“你们不要拦我,非亲手打死这个小杂种不可、不打死他也对不起中山队长。”他假戏真做,一连又是几棒子。王营长也挤出几滴眼泪,哭着向舅舅求饶。中山队长在一旁瞅了一阵,信以为真,摆了摆手示意住手问道:“他的什么人?”姥爷见问,也装成很悲哀的样子,抹着跟泪说:“这是我外甥,前几天与他娘吵嘴,偷了我的枪跑到外地,家里人正在四处找他,谁知他当了八路、给我闯下大祸,我非打死他不可,省得他给你添麻烦。”说着举起棒子又要打。中山队长笑嘻嘻地说:“你的老朋友的干活,他的小孩的、死啦死啦的没有。”他转头对哨兵嘟噜了几句,那个兵上前将营长的绳索解开。中山队长拍拍王营长的肩膀说:“你的,开路,这个的,死啦死啦的有,”他伸手做个八字手势,意思是再去当八路就杀头。
王营长正想抬脚往外走,姥爷又对中山说:“这马是我耕地拉车用的,手枪是你叫刘翻译给我护身用的,都是我心爱的东西,你若是爱见,或是弟兄们愿意留下,我也就不再要了。”站在一旁的刘翻译也赶紧上前帮腔。中山队长把手一挥,“统统地带走”。
天已到半后晌,王营长牵着黄骠马,挎着合子枪,跟在姥爷的自行车后面,大摇大摆地走出日本大队部,胜利地完成了送情报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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